“李班长,你以前还真动手喂过猪呢?怎么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军区政治部的干部啦?”1996年军区表彰大会结束后,我的老战友杨大海猛地拽住我,一脸惊讶地问。
我笑了起来,眼前就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在猪圈旁边,点着灯熬夜读书的青涩样子。
1974年冬天12月里,东北的风冷得刺骨,当我接到那张入伍通知书时,心里头那个美呀,比喝了糖水还甜。
那张纸薄薄的,上面写着12月21日这个日子,不过按照部队里的老规矩,我们这帮人算是1975年入伍的新战士。
在咱家那又矮又小的土房子里,爹、娘还有四个弟弟妹妹都围着我,他们眼里全都是留恋和盼望。
“建国,到部队后要努力表现,别白费了你这满肚子的学问。”爹那像老树皮般粗糙的手,重重拍在我的肩上。
那时候我刚结束高中学业,身子骨单薄,一家七口人挤在一间破破烂烂的瓦房里,屋顶还会漏雨,到了冬天,屋里四处漏风。
爸妈操劳了大半辈子,却还是没能让咱们兄弟姐妹过上舒坦日子,我心里暗暗较劲:说啥也得在部队闯出点成绩,离开农村,过上好生活!
刚分到新兵连那会儿,东北的冬天冷得要命,宿舍里的炉子火苗子呼呼的,但站得稍远点还是冷得浑身打颤。
记得那次第一次跑五公里武装越野时,训练场上雪积得挺厚,有半尺高呢,我跑到一半腿就没劲儿了,差点就倒在地上了。
旁边的队友王明亮瞧见了,走过来扶了我一下,问道:“李建国,你咋回事啊?”
“哎,没啥大事,就是腿突然抽筋了。”我忍着痛,不想承认自己不行。
王明亮拍了拍我的肩说:“咱俩都是高中生,不能给读书人丢脸嘛!而且,家里还指望着咱俩呢!”
他的一番话就像给我打了气,我猛地挺直腰杆,跟上了大家的步伐。
晚上练完回来,两条腿沉得跟铅块似的,疼得要命。宿舍里大家都睡得很香,我轻手轻脚地爬出被窝,借着走廊暗暗的灯光,偷偷做起俯卧撑来。
“一个…两个…”他胳膊抖个不停,汗珠儿沿着脸往下掉,砸在水泥地上。
“李建国,在捣鼓啥呢?”班长黄志刚巡查完回来,瞧见了我。
我立马站起身来说道:“班长,我……我想动一动,锻炼一下身体。”
黄班长瞧了我一眼,居然没训我,只是说:“赶紧睡吧,明天还有体能训练等着呢,加油干,部队对那些有志气的兵向来不会差。”
三个月的新兵训练期结束后,随着雪慢慢融化,春天的味道渐渐飘满了四周,我们就被分配到了各个不同的连队。
大家都希望能当上文书、司机,或者去做通信员,因为这些活儿既风光又有前途。
名单公布的那天,我心里砰砰直跳,使劲在人群里挤来挤去,就想找到自己的名字。
最后我被安排到了二营四连,干起了步话机手的活儿,就是个普通的通信兵,而我的老乡张海涛呢,他被挑去连部做了文书,其他一些跟我一起入伍的战友则去了团部工作。
我瞅着那张名单,心里头那叫一个沮丧,就像突然间被人从头上浇了一盆冰凉的水。
“李建国,别愣着了,快打包行李去报道吧!”王明亮喊道。他被分到汽车连做司机了,以后的路肯定越走越宽。
我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宿舍走,准备收拾东西,半道上碰见了马上就要走的班长黄志刚。
“班长,我……我是不是就只能做个传话筒啊?”我壮着胆子问。
黄班长笑了笑,说:“嘿,难道觉得步话机手不重要吗?打仗那会儿,指挥员最依靠的可就是你们这些传递消息的通信兵啦!”
我默默低着头不说话,黄班长拍了拍我的肩说:“小李,要记住,岗位是啥不重要,关键是你能把那个岗位的工作做得咋样。”
揣着班长的嘱咐,我去了二营四连,见到了连长王建军,他是个皮肤黑黑、说话直爽的东北大哥。
“你就是李建国吧?学历挺好的,念到了高中,像你们这批新兵里,高中生可不多。”王连长看着我的档案,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我刚有点盼头,旁边的指导员立马给我浇了盆凉水:“高中生又怎样?部队打仗可不是靠读书,得看真本事!你去一班当个报话员吧。”
咱们班的老班长刘德福真是个热心肠,他瞧出了我的心思,就问:“李建国,你咋啦?不愿意干步话机手这活儿吗?”
我没说话,他继续讲:“对讲机操作员也能出人头地!我跟你说,咱军区的司令员一开始也是干通信兵的,后来才一步步升上去的!”
我明白老班长是在宽慰我,但这话确实让我有了点底气,因此我下定决心钻研工作,把通信手册翻得都起了皱。
我把所有的通信密码都背得滚瓜烂熟,字也写得特别漂亮,就连步话机的零件,我都能拆了再装上,就算蒙着眼睛也不会搞错。
随着天气慢慢变暖,到了1976年春天,部队里安排了大型演练活动,那是我当兵后头一回参与这么大规模的军事演练。
五月份的山里,雨下个不停,泥石流把通信线给冲垮了,导致指挥部没法和前线部队取得联系。
就在大家都没办法的时候,我突然想到了以前在老家帮忙拉电线的经历,于是赶紧从旁边找了两根牢靠的树枝,简单搭了个架子,把电线架高,让它绕过了那片泥泞的地方。
这一手让连长王建军对我大为赞赏:“小李,你真有两把刷子!这都能被你想到!”
我第一次感受到被认可的喜悦,心里美滋滋的,就像是春天提前到了似的。
结果晚上回到连队,我管的电台因为没保养好坏了,连长生气了:“这么好的机会,被你给搞砸了!下周全连通信训练,你给我盯紧了!”
就这样,我从连队里的小红人突然变成了不起眼的小角色,连长也不再关注我了。
瞅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提拔成了班长、做了领导,可我呢,仍旧是个小兵蛋子,时间就这么溜走了,心里头的盼头也越来越小了。
夜里躺在床上,瞅着不太亮的天花板,我老在想:难道真的要这样稀里糊涂地过日子,最后回老家吗?
“当兵的就是要听指挥,把日常岗位当成打仗的地方。”指导员的话一直在耳边绕,但我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。
家里寄的信越来越频繁了,老爸来信说:“建国啊,你那兄弟王二虎现在在县供销社当采购了,人家现在都穿上时髦的确良衬衫了,还蹬上了永久牌的自行车呢...”
瞅着信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,我明白爹没说出口的意思,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阵酸楚。
有空的时候,我就会拿起本子,写点关于部队里的小趣事,还有训练时候的一些小事儿,这成了我心里唯一的安慰。
有次碰巧,我写的《雨中坚守》被通信班长孙晓东瞧见了,他觉得写得挺好,就给团报送过去了。
真没想到,文章竟然真的被发表了!那天,我手里捧着报纸,一眼就看到了上面印着我的名字和写的文章,心里那个激动啊,害得我一晚上都没睡着觉。
真没想到,李建国,你写作还挺有一套嘛!第二天早上做操时,连长当着全连的面给了我一句夸赞。
这么多年一晃而过,当年那种受到认可的感觉,至今我还记忆犹新。
1978年冬天,老爸不远千里从老家赶来看望我,给我带来了一坛家里自酿的米酒,还有老妈一针一线缝制的棉袄。
“建国啊,你弟弟明年就要升初中了,那学费的事……”爹揉着那双长满老茧的手,支支吾吾地说道。
我懂爹的想法了,从床底翻出藏着的20元钱,悄悄塞到爹口袋里:“爹,这是我攒的零花钱,你拿回去给弟弟交学费吧。”
老爸眼眶湿润了,摆摆手说:“我不是要你的钱,就是想问问你,在部队里……能不能有个好的发展?”
望着老爹那张满是皱纹的脸,我心里五味杂陈,像什么滋味都有,只能硬着头皮故作平静地说:“爹,您别担心,我在部队挺好的,肯定有前途。”
爹离开后,我在操场上足足跑了一宿,心里就是不服气,憋着股劲儿。
1979年春天,团里头有了新通知:要挑些人去考军校,得满足党龄两年以上,平时表现得好,还得是中学文化以上的水平。
我心里重新有了盼头,当晚就写好了申请,第二天一早,我就主动去找王连长,跟他说:“连长,我想报个名,参加军校的考试。”
王连长正忙着刮胡子呢,一听我的话,他放下了手里的剃刀,仔细瞅了我好一会儿,说:“你啊?文化基础还行,但考军校哪儿有那么简单的事儿?再说了...”
话还没说完呢,门外通信员就喊我去参加紧急集合,我只好闷闷不乐地走了。
过了三天,连队里开了个会,主要是说人员变动的事情。等上面的命令都讲完以后,指导员冷不丁地说:“李建国,从明天开始,你去炊事班负责喂牲口了。”
我一下子愣住了,耳朵里嗡嗡直响:“啊?你是说让我养猪吗?”
这不就是明摆着排挤我吗?我心里像被刺了一下,脸上热辣辣的,觉得周围人都在嘲笑我。
会议结束后,我独自坐在军营后头的小山包上,瞅着远方连绵不绝的山峦,心里头那叫一个苦,比吃了最苦的黄连还难受。
我闷闷不乐地整理着东西,这时通信班长孙晓东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:“老李,别往心里去。我听说炊事班挺轻松的,你不是一直想着考军校嘛,这下正好有空准备准备。”
我无奈地笑着摆摆手:“班长,你就别劝我了,让我去炊事班喂猪,这辈子哪还有指望啊?”
孙班长眨眨眼,一脸神秘地说:“谁说不行啊?你大概还不知道吧,咱们的团长赵国强,以前也在炊事班干过呢,后来不也成了团长嘛!”
我带着点半信半疑的心情走到厨房,瞧见了那个胖乎乎的炊事班长张胖子,年纪大概四十多岁,一身都是饭菜的味道。
他乐呵呵地讲:“李建国啊,我听说你是高中毕业,那正好,帮我管管账本,再照看照看那七头猪,挺轻松的活儿!”
炊事班的日子比我想的还要惬意,它离连队的训练和政治课挺远,每天主要就是喂喂猪,打扫打扫猪圈,其他的事情基本上没有。
我慢慢察觉到,去了炊事班之后,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一番。
喂完猪以后,我一下子有了好多空闲时间,可以随心所欲地看书或者做其他想做的事情,没人来打扰我。
我到连部借了些初中数学、物理的书,还有一些讲政治理论的书,然后在猪圈边的小工具房里摆了个简单的小桌子,每天都争分夺秒地学习。
猪舍边上有一片小树林,环境挺安静的,就只有猪哼哼的叫声陪着,没想到倒成了个挺好的读书地方。
可是时间一长,我心里就变得七上八下:连长是不是真不管我了?我是不是就得一直养猪了?
那天傍晚,我喂完猪后往宿舍走,快到门口时,一眼瞅见连长王建军和指导员站在不远处,好像正瞅着我呢。
我连忙站得笔直,敬了个礼说:“连长,饲养员李建国已经把猪喂好了!”
王连长走过来,瞧了瞧猪圈,又瞅了眼我用木板搭的书桌,桌上放着翻开的《政治经济学》和《高中数学》书。
“你每天都这样干啊?”王连长朝着书桌摆了摆手问。
“对,连长,我喂完猪就去啃书本了。”我心里直犯嘀咕,连长这葫芦里究竟装的啥玩意儿。
王连长忽然笑了,他问小李:“知道为啥把你调到炊事班来吗?”
我摆了摆手,王连长搭了搭我的肩头说:“团里在挑选去军校的人,我和指导员合计了一下,觉得你基础还行,就是平时太忙了,抽不出空来学习,所以啊……”
我一下子就懂了,这其实是连长和指导员特意为我们做的安排!
“连长,您的意思是……”我激动得话都哽在喉咙里了。
指导员接过话说:“明年7月有个军校的大考,你得好好备考,别让大家连队失望了!”
这时候,我心里一热,眼眶都湿润了,感觉心里头甜得跟吃了蜜似的。
猪圈边上有个小水塘,每天早上,团政治处的刘主任都会到这儿来走走,吸吸新鲜空气。
有次碰巧,我正在那儿念政治理论呢,刚好被路过的刘主任给听见了。
“嘿,小伙子,这么早在这儿背啥呢?”刘主任走过来问道,他五十多岁,头发已经半白,鼻梁上架着副老花眼镜,大家都叫他“刘先生”。
“报告领导,我正为明年的军校招生考试做准备呢!”我挺直身子敬了个礼,心里砰砰直跳,生怕打扰了您的早晨锻炼。
刘主任竟然笑了,他说:“有出息啊!但你背书的方法不太对,得理解着去记,别光靠死记硬背。来来来,我给你支个招...”
刘主任居然坐在我的小凳子上,细心地给我解释了有将近一个小时。
从那时候起,刘主任老在早上锻炼的时候给我解答不懂的问题,我的政治理论分数一下子就涨了很多。
有时候,炊事班的兄弟们瞧见我蹲在猪圈边上看书,就打趣我说:“李建国,你这是打算在猪圈旁边开个‘学问小灶’吗?”
“你还是别抱希望了!”
我也没生气,笑嘻嘻地说:“等我考上军校,这猪圈就成了我心中的最高学府啦!”
就在考试前两个月,也就是1980年5月的一个热得让人难受的下午,猪圈里突然出现了猪瘟。
七只猪中有两只死了,剩下的五只也病得厉害,东歪西倒,哼哼直叫,啥也不肯吃,水也不肯喝。
张班长急得直打转:“这可怎么办才好?要是猪全死了,咱们全班都得受罚!班务会上领导明确说了,这些猪是为了给领导们加餐的,千万不能全没了呀!”
我明白这啥意思了,就是说我得整天呆在猪圈里,照顾那些生病的猪,给它们吃药,量体温,一点时间都不能走开。
我的复习安排全乱套了,本来想在最后这俩月里把知识点都过上三遍,现在看来是没戏了。
那天晚上,我蹲在猪圈旁边,瞧着那头没精打采的猪,心里头比喝了苦胆汁还难受,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滑落了。
“咋了,要打退堂鼓啦?”炊事班的老王头捧着碗热腾腾的姜汤走近,借着朦胧的月色,我瞧见他那张黑乎乎的脸庞上也写满了忧虑。
“不!”我抹抹眼泪,坚定地说,“我偏不信这个邪!”
老王蹲下身子,把姜汤塞到我手里,说:“喝点儿,让胃里暖和点,晚上挺凉的。”
他愣了一下,然后猛地开口:“我听人家讲,你是不是想提干去考军校啊?”
我应了一声,老王头叹了口气说:“我当兵都二十年了,一直都在炊事班干活,眼看着好多战友都升官走了,就我还在这儿呆着……”
我哑口无言,这时老王头接过话茬:“你小子与众不同,有学问,有上进心,我肯定你能考上,别让那几只小猪崽给绊住了脚!”
从那天开始,我就想了个办法叫“猪圈读书法”,就是在喂猪的同时,大声地读着课本。
我把政治理念和数学式子写在小纸条上,然后贴在猪圈的柱子上,在给猪喂药的同时,我就边背这些知识点。
地球围着太阳转一圈就是一年!
社会主义刚开始的时候,主要的问题就是...
勾股定理就是说:在一个直角三角形里,两个短边的平方加起来,和最长边的平方是一样的。
我在猪圈里大声说话,声音飘得老高,就连那几头生病的猪好像也被我带动,精神振作了些。
有些战友经过时总会笑出声来,说:“李建国怕是疯了,在那给猪上课呢!”
老王头每天都会给我煮鸡蛋吃,说吃了对脑子好,但我心里明白,那是他省下了自己的口粮给我的。
渐渐地,炊事班的其他兄弟也开始帮忙,轮流照看那些猪,好让我有空专心准备考试。
班长张胖墩特地找了块黑板,搁在猪圈边上,说:“这样你给猪上课的时候就方便了!”
大家的鼓励让我心里暖暖的,所以我更加努力学习,每天起早贪黑,都顾不上吃饭睡觉了。
有一天清早,团长赵国强到食堂来瞧瞧情况,结果听到我在猪圈那边念书呢。
他偷偷地靠近,在猪圈外面站了好一会儿,竖着耳朵听,我刚好背到《孙子兵法》里的那句“了解自己和对手,打多少仗都不怕”。
“小伙子,你这是在忙活啥呢?”团长忽然问道。
我被吓了一跳,连忙站得笔直敬礼,说:“团长,我正忙着准备军校的考试呢!”
团长皱着眉头,瞅瞅我,又瞅瞅猪圈,问道:“你是做饭的吧?咋想着去考军校呢?”
我跟大家实话实说了我的梦想和经过,还有连长和指导员为了让我有更多复习时间,特地把我调到炊事班的事儿。
团长听完,愣了一下,接着哈哈一笑:“这小子,真有出息!但你这样拼命学习,身体能吃得消吗?”
“团长,我能受得了这份罪!”我斩钉截铁地回答。
团长点了点头:“行,我信得过你!”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,又突然回转来说:“哦对了,你提到的猪瘟问题,我会安排团卫生所的人过来瞧瞧,别太焦虑了。”
第二天,团里政治部通知说:为了帮助想考军校的基层战士提升学习成绩,团部会专门为他们安排一个地方,让大家集中起来复习。
我呢,是重点培养的人之一,每天下午都能去团部会议室接受统一的辅导。
“嘿,注意啦!”
老王头自己掏钱给我买了几本参考书,他说:“我念书就只念到小学三年级,看你这么努力,我心里真是乐呵!我这辈子没啥大成就,但就盼着你能有大出息,飞得高高的!”
我心里特别激动,啥话都说不出来了,暗暗发誓:非得考上军校不可,不能让大家失望!
可是世事难料,就在考试前一个星期,我突然收到家里传来的消息:老爸生病了,得赶紧筹钱给他治病。
我那点补助哪够支付医药费啊,正犯难呢,连长来找我聊天:“小李,听说你老爸生病了?这是大伙儿凑的300块,你先拿着应急,别担心考试,等考上军校后再慢慢还我们!”
当连长把钱递到我手里时,我眼眶湿润了:“连长,这……这也太多了吧……”
连长笑呵呵地说:“这是全连兄弟们的共同心愿,大伙儿都盼着你考上军校呢!”
我拿着钱,写了封信给家里,让弟弟把钱带给爹去看病,接着就全身心投入到最后的努力中。
1980年7月,军校的考试按时举行了,那天真是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。
那天一大早,炊事班的所有人都来给我送别了,就连那几头刚从猪瘟里缓过来的猪,也好像在给我鼓劲儿呢。
张班长硬把一个煮熟的鸡蛋塞到我手里,说:“要是考试的时候饿了,就吃掉它,能补补脑子!”
老王头递给我一个小布袋,说:“这是我特意为你求的平安符,戴着它,祝你一切顺利!”
我打开一看,里面居然是一块猪肉干,忍不住差点就笑了。
考试的时候,我心里特别镇定,这半年来,在猪圈里度过的每一天,有了战友们的帮忙,我把能学的知识都一股脑儿塞进脑袋里了。
这场考试总共三个小时,我两个小时就做完了所有题目,然后用剩下的时间仔细检查,保证不会出错。
考完试出来,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来,不管考得咋样,反正我使出了浑身解数。
一个月后,成绩公布了:我在全团里考得最好,成功考进了军校!
那天,炊事班里可热闹了,张班长乐呵呵地搂着我转了好几圈,笑着说:“李建国,你真有两下子!给咱们炊事班长脸了!”
老王头激动得话都讲不出来了,只是一个劲儿地拍着我的肩,眼眶都红了。
连长和指导员亲自跑到炊事班来道喜,连长乐呵呵地说:“我就知道你能行!在军校好好学,等毕业了回来,咱们连队肯定有你的一席之地!”
在离开之前,我专门绕道去瞧了瞧那个猪舍,那个以往我总觉得不好的地方,现在变成了我心里最宝贵的回忆。
在军校的三年时间里,我努力学习,每门课的成绩都很优秀,还得到了“三好学员”的荣誉称号。
毕业那会儿,领导问我愿意去哪个地方工作,好多同学都挑了大城市或者待遇不错的部队。
我斩钉截铁地说:“我还是想回到之前的团队。”
指导员好奇地问:“有那么多好去处可以选,你咋就非得回去呢?”
我笑呵呵地说:“那儿有跟我一起战斗过的伙伴,有我的亲人,还有我那特别的‘养猪学问小天地’呢!”
1984年,我终于回到了老部队,当上了一名基层指导员。一到那儿,我就急着去见见炊事班里那些老朋友。
张班长一见到我,眼睛就湿润了:“李建国,不对,现在应该喊你李指导员啦!”
我拉着他的手不放,说道:“要是没有你们,我不会有今天。猪圈边的那段时光,我这辈子都忘不了!”
“嘿,注意啦!”
回到连队,我搞了个“逆境成长小组”,拿自己的故事给那些和我以前一样怀揣梦想的基层战友打气。
望着他们在训练场上努力奋斗的样子,我就像看到了以前自己蹲在猪圈边刻苦学习的模样。
一眨眼就到了1996年,那时候我已经在军区政治部当干部了,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瘦弱的农村小伙子。
在表彰大会上,我专门叫上了张班长、老王头这些以前炊事班的老伙计们一起来参加。
让我特别感动的是,我特意安排人去请了八十多岁的刘主任来参加会议。
会议结束后,我握着他们的手,跟现场所有人分享了我那段在“猪圈里读书”的经历。
“嘿,注意啦!”
讲到激动的地方,我嗓子有点堵:“我心里一直感激在猪圈度过的那段时光,因为它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:只要努力,命运是不会亏待任何人的!”
听到台下像打雷一样响亮的掌声,瞧着张班长他们眼里闪着泪光的笑容,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以前那个在猪圈旁边大声读课文的小战士。
他压根儿没想过,有朝一日,他那“养猪场里的学问”会成为鼓舞众多军人的佳话。
真没想到,老王头的娃后来居然也考上了军校,当上飞行员了,这消息听起来真是太让人高兴了。
李班长,你还记得你以前说的那句话吗?“等我考上军校了,这猪圈在我心里就成了最厉害的学堂。”
杨大海眼眶湿润,拍了拍我的肩说:“你这家伙,还真混到今天这一步啦!”
我看着远方,太阳快下山时把天照得金灿灿的,就像以前猪圈那边傍晚的彩霞一样。
小声嘀咕着:“真没想到,就这么一头猪,居然把我的人生都给转了个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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